無論從美學層次還是從文化意義上說，戲曲電視劇《苦菜花 》（4集）都有別于同名小說、電影和舞臺呂劇，它的自身的個性，時代新觀念的個性，對故事和人物所作的新的詮釋以及所產(chǎn)生的藝術感染力，都具有其特殊的審美特征。給人一種新的感奮和力量。</FONT>
《苦菜花》的審美特征，表現(xiàn)在不僅保持了呂劇唱腔長于抒情、委婉動聽、旋律感強、音樂很有氣勢的特點，而且將一切電視表現(xiàn)手段調(diào)動起來為全劇服務，編、導、攝、演通力合作，使戲曲化與電視化有機地結合在一起，滿足了人們那種想要了解歷史和歷史人物的真實生活的心態(tài)，滿足了人們在欣賞過程中的認知欲和作品本身所具有的藝術魅力。導演袁牧女在“闡述<SPAN lang=EN-US>”</SPAN>中說：“戲曲電視劇的風格樣式要由題材和劇種來確定。我們反映的是革命歷史題材，它的歷史感、年代感、艱苦的戰(zhàn)爭環(huán)境，都需要一定的真實刻畫和體現(xiàn)，加之呂劇這個劇種，程式限量小，表演風格與生活氛圍很接近，基于這樣的考慮，把故事放在相對寫實的環(huán)境中發(fā)展更有效……” 我以為這樣的定位是準確的。呂劇是北方的一個大劇種，當年的《李二嫂改嫁》曾創(chuàng)造了呂劇鼎盛的輝煌。呂劇的整體風格，具有豐滿的底蘊色彩，這使它與電視的聯(lián)姻提供了很好的基礎。小說《苦菜花》自面世后，便有了眾多的讀者。改編成電影后，故事更為人們所熟知。而改編成戲曲電視劇，無疑具有更大的難度。但藝術形式表現(xiàn)的情感判斷，它所傳達的是創(chuàng)作者靈魂深處激越的理想語言，它的作用通常是自然地驅動人們產(chǎn)生同樣或類似的判斷傾向,以至更能感召人、凈化人的靈魂，戲曲電視劇《苦菜花 》鮮活生命正在于此。它在總體上情感飽滿，毫不含糊地追求以情取勝，情的抒發(fā)繼而達到酣暢淋漓，令人感受到了強烈的悲劇情感力量。<SPAN lang=EN-US>
《苦菜花》是一部描寫昆崳山區(qū)王官莊馮家母子英勇抗日、不怕犧牲的故事。導演認真揣摸并運用了電視表現(xiàn)手段與戲曲表現(xiàn)手段的相通之處，在符合要求的真實村落中搭實景。例如馮家小院的搭建, 一來體現(xiàn)昆崳山區(qū)民房建筑的風貌，二來為戲曲化的部分表演提供真實的生活支點。而這種實景拍攝，不僅打破了戲曲所特有的舞臺假定性，而且為縮小熒屏所造成的戲曲與觀眾的距離提供了有利條件。日寇侵占膠東，馮家男主人被日本兵害死，大兒子德剛三年后在戰(zhàn)場上犧牲，這使馮母陷人巨大的悲痛之中。令馮母雪上加霜的是又遇未過門的兒媳婦、兵工廠特派員趙星梅遭日本兵搜捕、小女兒曼子慘死在自己的懷里……這一連串的打擊不但沒有壓倒馮母，反倒更堅定了母親抗日救國的決心。母親在家門前咬牙打死叛徒王柬之、忍淚送小兒子德強參加八路軍等都運用了實景拍攝，使觀眾在心理上接受了它的真實性。<SPAN lang=EN-US>
編導在烘托馮母厚重而又堅韌的偉大人格時，還在結構安排上留出寬裕的空檔，讓人物的悲劇情感得到宣泄。當劇情敘述到趙星梅對象在戰(zhàn)場上不幸犧牲，母親收拾衣物、發(fā)現(xiàn)死者正是自己的大兒子德剛時，兩個空間畫面在伴唱中交叉疊現(xiàn)——房間里，星梅舉步無措、唱道“都說苦菜花，苦葉連苦根，我苦婆婆她更苦，再讓失子之痛，離親之苦，折磨親人的心…<SPAN lang=EN-US>…</SPAN>”院中的母親手拿兒子遺物，含淚唱道“兒媳啊,原諒娘不能把兒認,心中喊兒兒也親。”<SPAN lang=EN-US>“</SPAN>婆母啊<SPAN lang=EN-US>,原諒兒不能把娘認,心中喊娘娘也親。” 鏡頭的交叉運用，景物的相互映襯<SPAN lang=EN-US>,簡短的人物對唱,都使人感到情真意切<SPAN lang=EN-US>, 潸然淚下。當日本兵把王官莊的鄉(xiāng)親們?nèi)紘诖螓湀錾稀⒉⑼颇赣H交出那個與兵工廠同時出現(xiàn)的神秘的女八路時<SPAN lang=EN-US>,母親為了保全星梅,忍痛指認了女兒娟子。星梅卻奮不顧身，主動暴露自己。母親踉蹌著再也忍不住了：“星梅<SPAN lang=EN-US>,我的好媳婦！情凄凄，淚汪汪，滿腹話<SPAN lang=EN-US>,口難張。送兒送到盡頭路<SPAN lang=EN-US>,何時再逢白發(fā)娘！”哽咽著摘下手鐲給星梅戴上，又給星梅梳梳妝。星梅激情涌動：“梳一梳齊耳發(fā),還我青春女兒相，抻一抻婆婆做的新衣裳, 吸一口大地山川清涼氣,看一眼乍熟還生的王官莊。……” 這時導演多用近鏡頭捕捉人物感情的細微變化，表現(xiàn)人物情緒的細微變動，令觀者無不動容。<SPAN lang=EN-US>
戲曲電視劇《苦菜花》的成功，還在于演員的表演、唱腔都很到位，人物性格特點鮮明。呂劇表演藝術家郎咸芬飾演的馮母老練沉穩(wěn)柔中有剛，鄧嵐飾演的星梅、李云娟飾演的娟子情感細膩性格堅韌，董加嶺飾演的王柬芝陰險奸滑不露聲色，嫚子親親可人又懂道理……都給人留下了深刻印象，使人感受到了悲劇的情感力量，更加激發(fā)了人們的愛國熱情。從這個意義上說,戲曲電視劇《苦菜花》不愧是一部緊扣時代脈搏、貼近生活的力作。<SPAN lang=EN-US>
（原載《當代電視》<SPAN lang=EN-US>1999年第7期）
